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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4.
医院,抢救室外。
“谁是家属?患者全身17处断裂,非常危险,又是孕妇。
我们必须告知风险,让家属签字。”
我躲在抢救室前廊的左边,并未露面。
一起来的工作人员都面面相觑,拿不定主意,
最后还是那位领头的大叔开口。
“医生,警方和患者丈夫马上就到。
您看可不可以先手术。”
医生刚准备说话,抢救室里的护士探个头出来,
“张医生,患者醒了!
她坚持先破腹要孩子。”
手术进行中,
时利和警方一起到了。
他在手术室门口踱步,大家都以为他在担心妻子和孩子,
好几个大哥轮番上前拍他肩膀,
拉他去抽烟缓解压力。
只有我知道,他其实是在害怕,怕被告发。
“孩子早产已经转入保温箱观察了。
至于大人,很抱歉,我们尽力了。”
为什么!
我已经提前好久送妈妈到医院了,
为什么妈妈还是去世了。
我瘫坐在拐角处,心到指尖都在发麻,
原来电视剧里,医生那句“很抱歉,我们尽力了。”
真的很刺耳。
护士们摘下口罩,从一旁匆匆经过,差点踩了我脚。
“护士长,这产妇也太傻了。
当然保命重要啊,孩子还会再有的。”
“唉,可怜孩子一出生就没了妈妈。”
原来,还是因为我。
我抱头痛哭,哭到喘不上气,
哭到睁眼坐在那张小床上。
我慌忙拿出那台DV,不断翻看坠崖那段影片。
“我得让妈妈选自己,我一定要救她。”
可是不管我看多少遍,直到最后两块电池都没了电,
我依旧在房间里,依旧还在床上,
回不去了。
我坐了一夜。
不知是不是之前哭太狠,
此刻竟没了眼泪。
曾经的无视、欺辱、暴力在我眼前层层叠加,
那些冷漠、虚伪的人脸一张张填满大脑,
不过,都在妈妈一声一声宝贝中被击了个粉碎。
天刚微亮,
我立刻跳下床,从抽屉里拿出纸笔,
端坐着开始写日记。
1997年7月28日,星期一:
“妈妈被游客发现,及时推进了抢救室。”
完事后,我深吸一口气。
将本子一合一开,
满心等待重回抢救现场。
房间很静,静到只有纸片开合的摩擦声。
除此外,丝毫没有变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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